【蒲郭】日常13.温暖的分贝
🍑“最舒适的睡眠环境是二十分贝，恰好是你心跳的声音。”
郭文韬在直播中调侃自己正处于异地恋，弹幕上因为疫情而无法开学的小情侣感同身受地将礼物榜刷得飞起，沉迷于拼乐高的郭文韬偶尔分神稍稍注意一下弹幕聊天，眯着眼也无法从快速滚动的弹幕窗中分辨出一条除了颜表情和呜呜呜外有一点阅读价值的评价，于是颇为同情地将自己放到了设身处地的位置安慰粉丝。
“在北京就算隔着两环就是异地恋了，更何况隔着几百公里。”
——长沙到北京的距离有1481公里，开车需要十七小时二十二分钟，飞机需要两个小时二十五分钟。蒲熠星指尖划过屏幕，默默将直播音量调大一点，右下角的网速检测显示直播间存在200ms的延迟，这就是他们现在异地恋的距离。
蒲熠星是习惯异地恋的，他们之间绝大多数时间都是聚少离多的，年节假日各回各家便相隔了几乎半个中国，工作时间北三环南三环几乎隔着整个北京城连着堵车一整天的车程遥相呼应，唯一能够毫无顾忌地拥抱牵手大概一周的时间也只有屈指可数的那么几个小时——郭文韬和蒲熠星都要直播，另外一个就要心照不宣地躲去其他的房间，郭文韬有时候会默默地去健身房消磨时间，而蒲熠星绝大多数时间都留在卧室里完成工作上的财务报表或是研讨新的股市动向。
即便直线距离不超过二十米，他们之间仍然存在无可跨越的距离鸿沟，在直播耳机里听最熟悉的声音重复一整天的琐事。
郭文韬的健身教练以为郭文韬是一个忠实的游戏爱好者，时常尝试在微信里给他推送新出的游戏碟片并试图同他讨论游戏心得——但晕3D的郭文韬其实并不懂得游戏，他只记得昨晚蒲熠星在直播中又打通了几关，他的新客户长得像游戏中出现的某个NPC，以及蒲熠星随口翻的几个粉丝ID，以及蒲熠星昨天说想吃游戏角色享用的那种苹果咖喱。
蒲熠星的合作伙伴一度以为蒲熠星对于乐高和吃播有非常浓厚的兴趣，因为网络喷子蒲熠星在隔着一条网线的地方就有了话唠的习惯，在股票行情分析的高端话题中时不时就要插两句对某位主播的点评：这个咖喱就是外面买来的调料嘛，怎么就成这个人亲手做的了哦，削两片苹果也算亲自动手做饭了吗？这个人别把锅炸了哦。
微信聊天窗对面的状态跳成了正在输入，大抵是太过无语，时隔五分钟才回过来一条恳切的建议——你可以不看他的直播，换一个美食主播关注的。
好心的合作伙伴给蒲熠星推送了一批有名的美食主播，其中甚至包括一名米其林专业厨师，兴致勃勃地准备同他交流一下美食观赏心得，却在蒲熠星的朋友圈发现了一盘卖相欠佳的咖喱，配字非常简单也非常有碍网络喷子的专业素质——对象的苹果咖喱世界第一。
于是几乎全天下社交圈子里只有两人中一方的人对于两位高材生都有非常统一的认知——死心眼，脑残粉。
郭文韬接通了连麦邀请，直播间的另一边也是郭文韬的朋友——朱傲宇，蒲熠星关注过郭文韬的每一场直播，关注过他生活的点点滴滴，却从来不曾踏足郭文韬的社交圈，两个成年男性彼此独立地经营自己的社会关系，避讳着世俗的眼光心照不宣地错开社交网络，就像蒲熠星熟悉郭文韬的每一个朋友，郭文韬也对于蒲熠星工作上的每一个名字都有着超越名片的了解。
比如，蒲熠星知道朱傲宇曾经在郭文韬过生日的时候三次连麦邀请发来祝福，郭文韬也知道蒲熠星今年新碰上的甲方老板虽然同蒲熠星合作非常愉快，但聪明的脑袋上不长毛。
“你什么时候下播？”
“过一会儿吧，等我拼完这袋乐高。”
酒店的隔音条件良好，没有家里捣乱的猫主子，也没有电脑空调主机微微的轰鸣声，中央空调几乎没有一点杂音，蒲熠星仍然选择带上了耳机，郑重地戴了两边的耳机，郭文韬的声音就在耳畔，仿佛能够感受到他谈吐间的气音全数喷在了耳尖。蒲熠星翻了个身，入耳式耳机待久了耳朵会有轻微的痛感，于是他伸手将酒店的枕头抱进了怀里，虽然没有郭文韬身上带着的一点奶味，但至少被体温熏暖了的枕头有一点郭文韬身体柔软的触感。
蒲熠星是习惯听着郭文韬的心跳入睡的——他的睡眠质量很一般，读书时颠三倒四的作息习惯对于生物钟没有一点好的影响，没有同郭文韬同居的时候，蒲熠星睡觉同丢骰子一样撞大运。哪天运气好上床一合眼就能一觉睡到天亮，若是什么时候运气不大好，大抵睁着眼对着天花板数一整晚的羊也换不来一点睡意。他有失眠的毛病，但不严重，绝大多数时候百无聊赖地撑上两个小时，大脑就会放弃折磨脆弱的神经，放他去睡一觉，然后被清晨一点晨光唤醒，绝大多数时候能够保持四五个小时的睡眠，偏少，但也不至于出大问题。
而郭文韬不一样，有些人就是天生的安眠药精，郭文韬就是这种令人羡慕的群体——无论压力多大精神状况如何，郭文韬都不是认床沾息的人。理科状元在基本的生活常识方面保持着最古老的习俗，按照最传统的经验指导每晚给自己冲一杯奶粉，趁热喝下去助眠。郭文韬曾经同蒲熠星分享过这个助眠的技巧，在蒲熠星亲身实验过以后发现，这可能是典型的安慰剂效应，只对深信不疑的人有效果，对于坚信热奶粉中最有效的成分是热水的理科直男毫不起效——甚至让他半夜多跑了两趟厕所。
后来，蒲熠星搬到了郭文韬家，通过禁止郭文韬睡前喝牛奶的方式治好了男朋友拉肚子的毛病，同时也收获了一枚人形安眠药，至少在郭文韬床上，蒲熠星从没失眠过。
蒲熠星习惯抱着郭文韬睡，郭文韬的基础体温比常人稍低一点，一般都压在三十五度半上来回晃荡，因此皮肤触手的温度比常人也要低一点，手脚无论季节都是冰凉的。于是天生了一副老父亲心态的男朋友养成了每天晚上把捂不热的抱枕塞进怀里睡觉的习惯。郭文韬睡觉很乖，安静地把自己蜷缩成一团，被子角压得严严实实，怕冷的郭文韬一般浑身上下只留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在枕头上。蒲熠星上床比郭文韬要晚一点，一般郭文韬都已经睡熟了，睡着的郭文韬比清醒的时候更乖一点，也不管上床的是谁，迷迷糊糊地往热源上凑，往往最后就会主动撞进蒲熠星怀里，双臂缠上他的腰便不再动。
郭文韬比蒲熠星稍高一点，但他睡觉总习惯把自己蜷缩成不大的一点，刚好小一号套进蒲熠星怀里。他睡觉很安静，呼吸平稳而均匀，偶尔累的时候会打一点小呼噜，更像是小猫被挠得舒服了发出的呼噜声，绝大多数时候只有安静的呼吸音与心跳，被房间四维墙面无限放大，回音般敲在蒲熠星耳膜上。
不被允许喝牛奶的男朋友从粉丝那里收到了两罐大白兔味道的身体乳，金融从业者高效的利用率决不允许出现浪费的情况，于是这段时间每天晚上洗完澡出来的郭文韬都溢了一股子奶糖味，很甜，但不腻。
“我要睡觉了。”
郭文韬放在手边的手机一声振动，不称职的主播慌张地去给手机开静音，划开手机才发现手机一直处于静音状态，发消息的人超越了静音权限，大概是故意的，因为蒲熠星发了一条短信给他，只有五个字，外加一个标点符号。
郭文韬没能在直播间拼完那袋乐高，不称职的主播找了个拙劣的借口，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临下播前还要诓骗粉丝一把，“我和你们有十一个小时的时差，我要去吃午饭啦，好饿哦，你们早点睡，午安。”
蒲熠星的电话来得非常准时，20ms的延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于是蒲熠星的电话赶在郭文韬下播的同时打了进来，开门见山地向男朋友讨教北京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挪了时区。
脸上挂不住的小骗子飞快转移话题：“你看我直播，为什么不给我送礼物？”
十一点整，为了直播提前洗完澡吹过头发的小猫咪不需要饲养员的担心，没有拼完的半袋乐高被留在了桌面上，两只猫咪都因此没有得到进屋睡觉的权利，郭文韬听不见心不烦地关上了卧室门，将猫主子愤怒地挠门声隔绝在外，然后乖乖地缩进被窝，没有猫主子的打扰，连降噪耳机都不需要，于是今天没有人形暖宝宝的安眠药精用被子蒙上了大半张脸，闷闷地问电话对面的蒲熠星，“连麦睡觉吗，男朋友？”
郭文韬不常叫这一类的昵称，平时在家里绝大多数时候称呼他本名，偶尔有事相求的时候狡猾的猫咪才会撒娇似的叫他阿蒲，尾音拉得很长，眼睛里满是讨好的渴望。蒲熠星却喜欢叫他很多奇妙的昵称，韬韬，wuli韬韬，韬儿，男朋友——对此郭文韬从未反驳过，却也没有被耳濡目染地染上同样的习惯，他总是乖乖的答应，从耳朵一路红到脸上。
或许是一千公里的距离戳中了猫咪某根不知名的心弦，郭文韬声音软绵绵的，大概也是有点困了，即便没有开摄像头蒲熠星也能想象到他半睁不睁的双眼与抹了大白兔味身体乳后奶味的被窝。
男朋友三个字仿佛一根定海神针，将蒲熠星一颗躁动的心稳稳当当地钉在了身体里，半晌他慢慢放松下来，恍然才从一整天的拍摄任务重觉察出一点迟来的疲惫来。
郭文韬平时话便不多，蒲熠星没有搭茬便自顾自地合眼睡觉，呼吸一点点平稳下来，蒲熠星取下耳机，将手机贴在耳边，觉得自己仿佛真的将那小安眠药精拥在怀里，在他数惯了的心跳和想象出的大白兔奶糖味中依稀拼凑出一点睡意来。
虽然睡着的郭文韬大概率听不到他的声音，但蒲熠星还是非常郑重地放轻了声音同他道晚安。
“最舒适的睡眠环境是二十分贝，恰好是你心跳的声音，晚安，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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