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猫宇宙论

飞鸟亲吻跃出水面的游鱼,从此与世界有了交集。

[蒲熠星X郭文韬]柠檬味圆珠笔的初恋的夏天

-学生AU,长不大的彼得潘学霸蒲熠星X不懂爱的辛德瑞拉转校生郭文韬。

-ooc是属于我的,彼得潘X辛德瑞拉设计源自《彼得潘与辛德瑞拉》,建议搭配《夏日冰》食用。

-8k甜饼,送给即将开学的大家——青春很美好,在那个夏天遇到你。

 

 

SUMMARY:“幸福,不是长生不老,不是大鱼大肉,不是权倾朝野。幸福是每一个微小的生活愿望达成,当你想吃的时候有的吃,想被爱的时候有人来爱你。”

——《飞屋环游记》

 

 

“来不及去分辨,夏日里突如其来的爱恋。”

 

 

郭文韬转学的时候,夏日已经过了半,日历被一页一页地翻过,教室后的小黑板上用彩笔画上了倒计时——明明是期末考试的倒计时,但时间总是比期末考试要再长两天。就像每一个平凡的高二学生,在一个高不成低不就的年级,脱离了入学时那点小心翼翼的谨慎,也来不及感受高考在即的紧张感,高二的夏日就应当是消磨在等待暑假当中的——当小黑板上彩色的倒计时归零,期末成绩或许还没来得及都出完,但那也应当是他们脱下校服,穿上各种颜色的T恤,成群结队地出现在校门口的波子汽水摊或是商业城的桌游店的时候了。

 

 

郭文韬转学来的时候,小黑板上的数字刚好走到三十——班主任每天在讲台上重复高二年级的期末统考,郭文韬低着头背着书包从后门钻进教室,他的名牌提前贴在了属于他的课桌上,权当与新同学来了个预告性的自我介绍。繁忙的期末备考没有给他留一点自我介绍的时间,仿佛远归的旅人回到久违的家乡,他本就应当是属于这里的。

 

 

但郭文韬始终记得他第一次走进教室的那个午后,午休时间已经接近尾声,下午岗的值周生已经开始穿戴袖标,他踩着午休结束的铃声走进教室,电扇吊在房顶上发出细微的噪音,午休的学生轻轻的小呼噜夹杂着值周生搬凳子的窸窸窣窣的响动,郭文韬将自己的书包放进了桌膛,才注意到他的身旁,始终撑着头看他的那个少年。

 

 

“喂,你叫什么名字?”蒲熠星看了他很半天,那张姓名贴已经贴了一个星期,蒲熠星独占了整个教室唯一的单人单桌长达一年半之久终于迎来了自己高中时代的第一个同桌。当他走进教室时,蒲熠星就已经注意到了他,单薄的少年在六月底的暑热中仍然套着一件长袖校服,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半截纤白的手腕,蒲熠星始终注视着他,看着他小心地绕过最后一排过道,在他身边放下书包。

 

 

郭文韬身上有一点淡淡的柠檬味,像是舒肤佳柠檬味的香皂,在淡淡的柠檬薄荷中夹杂着一点奶精的味道,被夏日的酷暑烫得发暖,直顺着头顶嘈杂的电扇掀起的风往蒲熠星鼻子里钻。蒲熠星揉了揉鼻尖,目光随着郭文韬手腕上那条极细的银手链——用柠檬香皂,还挂小女孩才戴的手链,娘们兮兮的。

 

 

“我叫郭文韬。”郭文韬认真地打量了他的同桌片刻,腼腆地向他露出一点友好的笑意来,自认为已经将唇角扯到了最礼貌的弧度,若是照个镜子大抵能数准一个八颗牙的微笑。郭文韬向来不算是个擅长人际交往的人,有些人的悲观主义是与生俱来的——有种理论认为人的社交安全感与智商成负相关的关系,当大脑能够自如地预判常人三步往下的行为时,的确很容易预见到一个冷场的结果。

 

 

他会仔细地打量我一番,从头到尾,然后发现我是一个生面孔,从未见过的新同学,紧接着对我失去兴趣。我们没有能够交谈的话题,没有可以八卦的同学,甚至都无法交流昨晚的物理作业题。

 

 

蒲熠星撑起身子来,吊儿郎当地撑着自己的头往郭文韬那边看,一如郭文韬的预估一般上下将他打量了一个遍,目光扫过郭文韬红得快要滴血的耳尖与校服领口若隐若现的半截锁骨,再落到郭文韬右手手腕上挂的那条小小的银色吊坠,上面的星星挂件随着郭文韬的动作反映了窗外刺眼的阳光,在书桌上落下一点光斑。

 

 

“你喜欢星星吗?”与郭文韬的预期不同,蒲熠星开了口,目光从他手腕上的手链扯到窗外,教室为了让大多数同学午休拉上了窗帘,但劣质的窗帘遮光效果很差,到了最后一排被霸道的校霸拉开了一条缝隙,郭文韬手链反射的那点光便正来自蒲熠星身旁的窗户,蒲熠星指了指郭文韬手腕上的手链,问他:“这是你自己挑的?”

 

 

两个少年的友谊有时候只需要一个开篇。

 

 

郭文韬的手链里包含着一个故事,那条带了很多年的手链一直被保养得很好,郭文韬每个周末会将那条小手链取下来,用一点牙膏就着软毛刷将上面氧化的一层氧化膜擦拭干净。那条手链是郭文韬的奶奶送给他的,乡下的老人买不起太昂贵的小挂件,却倔强地拒绝了儿女的赡养,郭文韬的童年是浸泡在玉米地的蝉鸣与小菜园的酷暑中的,当他的父母来接他回城市上学时,和蔼的乡民们凑了一车柴鸡蛋,趁着天还没亮在集市上卖了个干净,给郭文韬带回这么一条小手链来。

 

 

郭文韬并不算是个不健谈的人,当他磕磕绊绊地同蒲熠星讲完他的星星手链的故事后,蒲熠星难能地沉默了片刻,轻轻地用指尖碰了碰郭文韬手腕上的小手链,将那颗小星星的挂坠正转到正面来,他说:“我叫蒲熠星,就是,星星的星,我妈妈说,给我起名字的初衷是希望我能成为一颗熠熠生辉的星星。”

 

 

“但我不喜欢星星。”蒲熠星这么说,郭文韬还没来得及搭话,只听他自顾自地继续了那个话题:“我不想成为她想让我成为的人,我只想证明给她看,这个世界上并不只有她的一条路。”

 

 

-

 

 

郭文韬的新同桌名叫蒲熠星,至少在整个芒城市第一中学都是赫赫有名的,有时候一个学生的走红只需要一个似是而非的流言,蒲熠星就是这样一个传奇人物——据说他父亲是校董,母亲是赫赫有名的金融学者,据说曾经在国外参加过诺贝尔奖的项目组,回国后仍然在自己的行业当属领军人物,而他们的儿子则显得与这则传闻格格不入,郭文韬似是而非地听着唐九洲给他讲述“他蒲哥”的辉煌过去,蒲熠星正趴在桌面上,校服外套盖在头顶遮着窗外刺眼的阳光,手机塞在桌膛里,一局游戏正打到关键处。

 

 

“你知道吗,我蒲哥,第一天上学的时候把老师都怼的没话说了,一战成名啊,从那以后我蒲哥就一个人独霸咱教室的黄金座位,没有人跟他同桌,老师上课也不管他,只是偶尔实在看不顺眼才点他回答一个问题——哎呦。”唐九洲的牛皮吹到一半,被蒲熠星从后面险些踹翻了凳子,忙双手狼狈地撑着桌子勉强维持住身体的平衡,方才接下后半句话:“你是不知道,当时我们开学典礼,我蒲哥爸妈都来学校做讲座,那风光——哎蒲哥,你打我?”

 

 

蒲熠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放下了手上的游戏,随手将郭文韬的英语书卷成一卷,敲在唐九洲头上。那一击显然雷声大雨点小,郭文韬抿唇坐在一旁笑,唐九洲抱着头嚎叫出了真情实感,一扭头瞧见教室后门站着脸上快赶上平底锅的班主任忙收住了笑声,一扭头趴回桌上,安静地像一只鹌鹑。

 

 

高二的自习课总是这样,夏日午后的蝉鸣叫得所有人心里都烦躁不堪,班主任总是喜欢踮着脚穿过走廊,默默地站在后门口,屡战屡胜地能逮住几个不好好上自习课的小崽子杀鸡儆猴,唐九洲没赶上好运气,更年期的女班主任显然不打算轻易放过上自习课说话的惯犯,被迫捧着自己的英语书蔫蔫地站到了教室外面。班主任在教室里转了两圈,最后停在了蒲熠星那一桌旁边,食指指节敲了敲蒲熠星的桌角,满脸都是不加掩饰的厌弃,她说:“不想学就出去,别影响其他学生,你以为凤凰窝里飞出来的当真都是凤凰吗?”

 

 

蒲熠星嗤笑一声,那女班主任又将矛头调转向了一旁默不作声的郭文韬:“还有你,如果你能分一半心在学习上,还至于吊车尾?县城里来的就是不行,也不看看教育质量就把孩子往重点里塞。”

 

 

郭文韬的动作一僵,呼吸甚至停滞了半拍,手腕上骤然贴上温热的触感,蒲熠星伸手捏住了他的手腕,那头上顶着校服的少年将校服扯下来,露出一头染了棕色的碎发,他单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拉着郭文韬的手腕拽他起身,气焰嚣张地撞在那女老师的肩膀上,教室后门被他狠狠带上,那一句话被夏日的风拖得绵长:“别以为为人师表的没有野鸡。”

 

 

“她是代课班主任,从省重点调来市重点,据说曾经是省重点火箭班的班主任,后来因为体罚学生挨了处分,赶上教学系统大调整,就把她从省重点上换下来了。”蒲熠星捏着郭文韬的手腕从校园里穿过,这是郭文韬第一次明目张胆地逃出课堂,在县城念中学时,他向来都是学校那种老师眼里最乖的孩子——他很努力,也很聪明,每节课都认真地记下老师的每一个关键词,课后作业本上俊秀的字迹往往能够为老师洗刷一整天批阅作业的疲惫。

 

 

县城的小学校总是充满人情味的,没吃饭的孩子能够在老师办公室里吃一顿学校大食堂开的小灶,成绩不好的学生成群结队地在放学后守在老师办公室门口,用一截小粉笔头在水泥地面上演算一道简单的基础题。郭文韬从未逃过课,也从未公然同老师顶撞过一句嘴,因此当他被蒲熠星拉着穿梭在陌生的校园中时,心里那点因为老师态度的落差一点点发酵起来,陌生的场景同出格的举动将心底那点难言的委屈尽数勾起——他已经足够努力了,但县城的教育水平同市重点仍然有着很大的差距,很多基础题他都需要重头再来,在上一次课堂摸底测验里,郭文韬在英语上拿到了自己的历史最低分,坐在他前排的唐九洲感激涕零地来抓他的手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郭文韬是不甘心的,蒲熠星感觉得到。

 

 

就像当两个人并排坐在操场树荫下的单杠上时,蒲熠星主动跟郭文韬讲起了他们这一学期的代理班主任:“她教学生可狠了,一遍背不过就十遍,成绩太差的都调到下面的班去,听说省重点的学生上了三年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跟谁同桌。把她分到市重点来,正好撒老师进修去了,让她来给我们班代一个学期的班主任,我们班没人喜欢她。”少年修长的双腿在单杠上自然而然地摆动,夏日的微风掀起蒲熠星挑染成淡棕色的碎发,郭文韬下意识地转头看他,后知后觉地发觉他是在给自己找一个台阶下,“放心,她说的话你都当成放屁就得了,能被处分的老师能有什么好师德?”

 

 

郭文韬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他同蒲熠星认识也不过两个星期的事,两个少年人的友谊有时只需要一个开端便能自由自在地蔓延开去,郭文韬心底那点难言的委屈被轻易洗脱,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诽谤了两句女班主任,从为了检查自习课特意脱了鞋点着脚在走廊里走到某一次英语课念串了一整列的阅读答案,最终得出一个老师一无是处的结论,将自习课那点不满发泄了干净。

 

 

高中操场外是一条小路,推着车的小商小贩经常藏在这条小巷里逃避城管,专门针对高中生消费的小商贩机灵地很,冰激凌被装在小号的冰柜里,冰柜上也不肯浪费空间地插了一排圆珠笔,见操场上两个无所事事的少年,那鬼精的小贩便将小喇叭放出了声音——

 

 

“冰激凌、圆珠笔、修正带——”

 

 

蒲熠星舔了舔唇角,示意郭文韬往小商贩的方向看。

 

 

那小贩精明地很,撞上蒲熠星的目光,殷勤地向他招手:“小帅哥,这么热的天,教室里都没空调吧,要不要吃冰激凌?”

 

 

没等郭文韬回应,蒲熠星率先撑着单杠翻下身来,两三步凑到操场的栅栏门旁,借着那点缝隙垫着脚去打量小贩冰柜里的冰激凌,郭文韬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那小贩给两个小朋友揭开冰柜上盖着的棉布,各色的冰棒在小冰柜里挤成了一团彩虹,蒲熠星从冰柜里挑了一只粉红色的蜜桃冰棒,又扯了一根红色的草莓冰棒,在付钱前又想起什么似地,又要了两只圆珠笔和一本算草纸。

 

 

郭文韬始终站在两步开外,看着蒲熠星买冰棒,刚买了东西的小贩客客气气地同蒲熠星道别,很识趣地没有多嘴问蒲熠星为什么没在上课,别开生面地说:“下次叫帅哥的兄弟一起来啊,冰棍给抹个零的。”

 

 

郭文韬顺势接过蒲熠星手中的小塑料袋,蒲熠星双手垫在脑后在他前面领路,仍不忘向那自来熟的小贩挥了挥手——“好说,下回我们翻墙去包圆。”

 

 

“你给唐九洲带冰棒,小心被老师发现。”郭文韬跟着蒲熠星顺着操场跑道向前走,一路穿过他们方才躺过的双杠区和沙坑,蒲熠星熟练地蹬着墙翻过操场外的一堵小矮墙,站在墙头朝郭文韬伸手。

 

 

郭文韬并不是没翻过墙,自幼在小乡村里长大的孩子天生拥有小猴子的本能,郭文韬将手上的塑料袋递给蒲熠星,犹犹豫豫地站在原地:“我们等一会儿还要回学校上课、学校不让随便出门的。”

 

 

蒲熠星站在墙头向他比划:“没事儿,这边是教学楼后面的小凉亭,叫情人亭,因为很多早恋的学生都会来这里约会,后来被魏老师给封上了,我撞见过他好几次,和白老师一起翻墙进来。”

 

 

郭文韬站在原地踌躇,蒲熠星却潇洒地一撑胳膊翻到了墙的另一边,只听蒲熠星的声音穿破酷暑蝉鸣,“别怕,我在这边接着你。”

 

 

郭文韬双手撑在矮墙上,稍稍带力便跃上墙头,矮墙的另一端果然是一圈用矮墙围起来的小植被区,花坛看上去长得凌乱,但并不像完全无人照料的样子,四面矮墙环起了一只小吊脚亭,郭文韬曾经在学校的宣传册上见过这只小亭子,并不叫什么情人亭——每个学校都有点封建迷信的意味,这只小亭子名叫“文曲亭”,传说中这所学校曾经那位叱咤风云的文科状元当年就是在这里背题的。

 

 

蒲熠星正站在矮墙下,双臂张开,见郭文韬没动以为他害怕,便朝他微笑,长长地吹了声口哨:“别怕,宝贝儿,我接着你。”

 

 

不知是不大正经的称呼让郭文韬模糊了意识,还是文曲星降临砸在了郭文韬头上,从小飞檐走壁的少年马失前蹄,郭文韬在翻过那堵矮墙的时候不小心脱了力,着地的方式出了点问题,蒲熠星张开双臂接住了失去平衡的少年,却仍然让他扭了脚。郭文韬不甚明显地一声闷哼,感到蒲熠星圈着他的手都有瞬间的颤抖。

 

 

“摔伤了?”蒲熠星匆忙蹲下神去拉郭文韬的裤脚,却被郭文韬架住了胳膊,逞能的少年不愿表现出一点软弱的模样来,他说:“没事儿,我只是有一点怕高。”

 

 

郭文韬跟着蒲熠星在亭子里找了个位置坐,或许正如蒲熠星所说,经常有人翻过这堵墙来情人亭下私会情人,亭子里的座位都很干净,只是没有桌子。蒲熠星将刚买来的冰棒掰开,每个口味都递给郭文韬一只,而后将算草纸与圆珠笔一同摊在腿上,就着这不大灵便的姿势在草稿纸上勾勾画画。

 

 

郭文韬叼着冰棒看了片刻,才勉勉强强从过分潦草的草图上看出蒲熠星在画的内容,是上午数学课快下课时讲的最后一道大题,郭文韬的练习册上那道题始终空着,他重复验算了三四遍老师上课教的解法,总有一两步对不上,导致最后结果错得离谱。

 

 

“这道题,你少了一条辅助线。”蒲熠星叼着冰棒,声音显得有点含糊不清,他将潦草的草图递给郭文韬,从背后绕过他的腰间,缓缓握起他的右手,在那张草图上又加上了一笔:“在这里,需要做一条高线,看到了吗?”

 

 

那是一个不甚明显的位置,而立体图形做高也是不需要展现在辅助线步骤内的,郭文韬的演算正巧缺的就是这一个没能在答案里体现出的数据,复杂的几何图案随着一条高线被分割成两个标准的立方体,郭文韬顺着这条辅助线将公式列了半页,靠心算得出最后的结果。

 

 

4.2,同标准答案一模一样。

 

 

蒲熠星在一旁侧目注视他,郭文韬笔尖不停,甚至没有停下来做任何的演算,计算过程不大复杂但条理分明,其中一点稍稍复杂的求导计算也能被人轻易得出结果。郭文韬的字写得很清秀,即便是在这么不大灵便的条件下,仍然横平竖直地没带一点潦草的意味,蒲熠星眯着眼看了半天,直到郭文韬得到那个最后的答案,才开口问他:“你算数这么好,为什么数学不好?”

 

 

郭文韬抿唇轻笑,指尖落在那条辅助线上:“以前在县城的时候,老师可从来没教过我要做辅助线。”

 

 

“我们的练习题都很简单,虽然我也找了很多课外题做,可是很多题型还是没见过。这短时间的作业真的让我涨了很多见识,就像,还能把一个完整的几何图形分割来看,就是我从来没想过的。”

 

 

蒲熠星认真地听他说完,半晌勾起唇角,“行,那以后每节自习课我们都出来,我教你。”

 

 

郭文韬怔愣地看着他,从蒲熠星亮晶晶的眸子里读出了某种期待的味道,半晌,他点了点头说:“好,谢谢。”

 

 

-

 

 

蒲熠星喜欢郭文韬,从高二的那个暑假,两人叼着草莓冰棒和蜜桃冰棒在情人亭里那一场约会后,或许就是那时两人的关系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蒲熠星单方面地将郭文韬划定到了他的标准领土内,唐九洲甚至不能再靠近郭文韬的太近,当蒲熠星走进教室时,唐九洲正趴在郭文韬桌边,听他讲上次随堂小测最后一道大题的解法。

 

 

郭文韬的辅助线画得很清晰,从高二到高三,他已经不再需要蒲熠星的辅助线了。

 

 

郭文韬很聪明,蒲熠星从一开始就知道——有研究表明,惯用左手的人的智商比惯用右手的人平均更高,即便郭文韬用右手读书写字,蒲熠星仍然知道他是个左利手,因为郭文韬那条银色的小手链始终带在右手上,而两人每每翻过那堵小矮墙时,郭文韬也都会用左手先撑墙发力,在蒲熠星伸手来扶的时候本能地伸出左手——他是一个被纠正过的左撇子,就像蒲熠星一样。

 

 

“你在干嘛?”蒲熠星卷着英语课本敲在唐九洲头上,后者嗷地一声跳起来,正巧郭文韬将最后一条辅助线画完,唐九洲便转身抱着自己的试卷钻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撒老师进修回来以后接替了那惹人不满的女班主任的位置,蒲熠星同郭文韬不再被固定在教室的最后一排,上次考试的第一名和第二名拥有优先选择座位的权利,蒲熠星抄着口袋跟着郭文韬进了教室,在郭文韬选定的正中间的位置上坐下,面对年级第一那点诧异的神情,蒲熠星挑起半边眉梢:“怎么,不许我坐?”

 

 

郭文韬轻轻摇了摇头:“我以为,你会喜欢窗边的位置。”

 

 

蒲熠星的目光从靠窗的那一排划过,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郭文韬似乎是不想同他同桌的,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的。在郭文韬眼里,蒲熠星始终是喜欢靠着窗边睡觉的那个男孩子,明明出自那么刻板的书香家庭,却始终染着非主流的棕发,自习课的时候翻墙出去买奶茶和冰激凌,上课时不时同唐九洲传两张小纸条,郭文韬曾经侧目偷看蒲熠星写纸条,那些纸条的内容往往都非常无趣——

 

 

“今天晚上吃什么?”

“你看,撒老师的裤脚有点水,不告诉他。”

“今晚峡谷吗?”

 

 

郭文韬默默地将蒲熠星折好的纸条递给了前面卷毛的少年,唐九洲坐在左边角落的那一排焦急地比手画脚,邵明明侧目看了他一眼,满脸的不愿意,朝唐九洲比口型:“你求我啊,叫哥哥啊?”

 

 

撒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字,邵明明还是站起身来,将那个纸球扔到了唐九洲头上。

 

 

郭文韬轻叹了一口气,将注意力从蒲熠星的纸条上收回来,从铅笔盒里取笔做笔记。蒲熠星撑着头瞧他翻笔袋,郭文韬的笔袋里没有几根笔,两根黑笔一根红笔和一只记号笔,郭文韬的目光定格在撒老师在黑板上的笔记上,没有注意从笔袋里翻出了哪种颜色,蒲熠星的目光锁定在那根笔上——淡黄色的笔杆几乎被磨蹭地掉了漆,上面挂着一只小黄鸭的卡通玩偶。

 

 

那是郭文韬笔袋里唯一的一根圆珠笔,换了很多次笔芯,郭文韬捏着那根笔抄下笔记,蒲熠星趴在桌子上,那点淡淡的柠檬味直往鼻子里钻。郭文韬的笔是有香味的,来自操场外那小商贩的新商品,三天前同蒲熠星殷勤地推荐:“是有香味的圆珠笔芯,柠檬味的,送给女孩子最合适了。”

 

 

小商贩看出了蒲熠星的情窦初开,却没能看透他喜欢的人正是始终站在三步开外默默看他的那个少年,蒲熠星最终买下了那根笔芯,不知道郭文韬有没有听见小贩的那句推荐语:“谈恋爱用,非常合适呢。”

 

 

柠檬味的圆珠笔,就像郭文韬曾经用习惯的那种洗衣液,柠檬舒肤佳的味道。

 

 

“喂,你为什么不记笔记?”郭文韬挑起半边眉梢,用圆珠笔头轻轻戳了戳蒲熠星的腰窝,得到对方一个灿烂的微笑,蒲熠星伸手抓住那根圆珠笔,鼻翼贴着笔头闻了闻,的确是那小贩说的那样,是柠檬的味道。

 

 

“你干嘛?”郭文韬被蒲熠星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怔愣了片刻只见他放开了手,从自己的笔袋里翻出一根圆珠笔——绿色的圆珠笔,上面挂着一只小青蛙的玩偶。

 

 

那是当年蒲熠星在情人亭前买的圆珠笔,他同郭文韬一人一只,两个人坐在情人亭下打发了高二整整一年的自习课,从酷暑到寒冬,心照不宣地用着同一款的圆珠笔,笔芯换了一根又一根,郭文韬有时也会给他带来圆珠笔芯,两人默契地彼此交换笔芯,直到高三的最后一个夏天。

 

 

情窦初开的少年恍然读懂了那点稚嫩的感情,蒲熠星暗恋了郭文韬两年,而郭文韬却始终一无所知。

 

 

他们是最好的朋友,蒲熠星觉得郭文韬大抵是这么认为的,他们曾经牵手拥抱,用唇面覆过对方的面侧,来自县城的小少年很少拥有同龄人的友情,蒲熠星在诱导他,让他固执地认为他们之间理所应当这样,他们是彼此最好的朋友,是永远无法分割的一部分。两人的成绩紧紧咬在榜首上较劲,等待着最后一次高考的角逐。

 

 

蒲熠星晃了晃手中的圆珠笔,压低声音问郭文韬:“你想考什么学校?”

 

 

郭文韬手上动作不停:“北大吧,我想学金融。”

 

 

蒲熠星手上动作一滞,转瞬即逝的情绪被少年很好地收敛了下去,有点说不清的东西恍然间顺着心头攀缘而上,蒲熠星在算草纸上写下北大金融系五个字,忽然觉得这个专业似乎也完全没有那么刺眼,他说:“那我也要考北大,如果我考上了我请你吃饭,如果你考上了,你请我吃饭,怎么样?”

 

 

“你想吃什么?”郭文韬莫名其妙地挑起半边眉梢。

 

 

“棒冰吧,我要草莓味的,和蜜桃味的两种。”

 

 

郭文韬侧目看他,缓缓勾起唇角,趁着撒老师转身过去的瞬间抬起胳膊来顺着蒲熠星的发尾缓缓摸过去,又赶在撒老师回过头来之前收回动作,端正地捏着笔记笔记——蒲熠星怔愣地睁大双眼,旋即恍然露出点笑意来,恍然间想起郭文韬坐在情人亭里同他分享的那点豪言壮志:“其实,你很合适学金融的。”

 

 

郭文韬这么说:“你很会计算啊,有时候学什么东西,并不是我们自己能决定的,就像命运和天赋,飞屋环游也没有一个固定的目的地。我们有时候走到哪里,遇到什么人,和什么人走下去,都不是他人为我们规定好的轨迹,而是我们自己的生命轨迹,就像我在十七岁那年转到了这里,说不定,我就能考上北大呢?”

 

 

-

 

 

那一年的北大迎来了两位校草,入校就名草有主的那种——郭文韬学了金融和数学,而蒲熠星则直接站在了他的指导导师办公室门口,金属名牌挂在干练的女教师胸口,蒲熠星站在那女人面前,目光落在她胸口的教师名牌上——北京大学金融数学博士生导师。

 

 

两人对视片刻,蒲熠星率先开了口,他将衬衫外套随手搭在肩头,吊儿郎当地找了个地方坐下:“妈,你不打算欢迎我一下吗?”

 

 

-

 

 

*彼得潘象征长不大的孩子,辛德瑞拉象征“灰姑娘”。是一个负隅顽抗拒绝家长规划路径而被初恋对象带跑偏的学霸蒲熠星和一个出身县城看似不懂得回应感情却往往以更成熟的方式做最稚嫩的回应的小学霸郭文韬的故事。

 

 

*“当我上完高中,重新再走进高中的校园才发现,那些年不穿高跟鞋的女老师其实并没有那么坏,请家长的班主任其实没有对我针锋相对,而楼下的汽水冰棒其实并没有那么好吃,但我的青春却始终那么绚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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